全球治理、国际组织、区域合作和“一带一路”是CCG全球化研究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中国最早以全球化命名的智库,CCG创办了“中国与全球化论坛”并设置全球化相关国际议题;在海内外举办了“WTO改革”、“多边治理”、“一带一路”等专题研讨会,把“一带一路”这一主题首次带到国际安全与治理领域的世界高规格会议——慕尼黑安全会议。基于多年对全球化领域的全面研究,CCG发布出版了《“一带一路”的国际合作共赢方案及实现路径》,《全球化与逆全球化》、《全球化向何处去:大变局与中国策》等研究报告和图书,其中Edward Elgar 出版社出版的Handbook on China and Globalization是为数不多的由智库在国际权威学术出版社出版的全英文书籍。CCG提出的两项倡议入选首届巴黎和平论坛,为中国智库更充分参与全球治理与国际合作开拓了崭新模式。此外,CCG与WTO、UN 、经济合作国家组织(OECD)、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众多国际组织、国际智库和相关机构建立了良好的长效合作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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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中英:如何与“大弱化”共生才能避免大悲剧、大无序?
庞中英,CCG特邀高级研究员,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院长 我们一定要努力争取加强世界秩序(包括改革和重建已有的全球机构),同时,要现实主义、清醒地制定在一个世界秩序遭到持续弱化的世界正确的生存和发展策略,并为最坏的情况即世界秩序供应的大短缺甚至世界无序,未雨绸缪。 这里说的世界秩序主要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产生的国际秩序(the post–World War II international order )。这一秩序经冷战、冷战后仍然存在下来,一直到今天。这一秩序的核心部分是“自由的国际秩序”(LIO)。 冷战结束和全球化加速,二战后的国际秩序及其LIO似乎获得新生,试图通过扩大、改革、重建以及新建等适应和服务于新的世界。 世界秩序的危机 然而,经历了过去25年的演化,非但没有出现人们预期和期待的新世界秩序,反而发生了当前世界秩序的危机。 第一,20世纪90年代初提出联合国改革。从那时到现在,联合国安理会的改革困难重重,要求改革者为的是重新分配国际权力,而抵制改革者则为维护既得利益。如果不能宣布联合国改革失败的话,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改革并没有取得预期的进展。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即使是在对付共同的全球挑战上,联合国安理会的团结或者一致,只存在于少数情况。不过,联合国在一些新的领域,主要是在各种功能性和议题性的全球事务,例如维护和平、促进可持续发展、保护生态、减缓气候变化、改善人权等领域,还是取得了很多妥协性的务实成就。 第二,在全球贸易治理上,1995年,WTO取代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提供了对几乎所有国家都更具吸引力的全球竞争规则及其争议解决机制。WTO是国际关系史上的一个突破,即具有了准世界政府(The World Government)的作用。中国等在21世纪初相继加入WTO,WTO一度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代表之一。但是,变得越来越包容的WTO,在推动新一轮全球贸易自由化方面毫无建树的同时,出现了一系列地区性或跨地区性的“自由贸易协定”(FTA)或 “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如TPP),全球贸易治理更加碎片化(各自为阵),主张新规则的和抵制新规则的在WTO之外展开。 第三,在全球金融治理上,国际货币基组织(IMF)和世界银行(WB)在冷战结束后也被注入了活力。20世纪90年代,先后在亚洲(东亚)、俄罗斯、拉美等地爆发金融危机,IMF介入这些金融危机,却好心做坏事。在2008年爆发了以美国和欧盟为中心的全球金融危机后,IMF自身的危机也发生了。G20诞生于“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但是,真正起作用是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G20提出和推动了IMF和WB的部分改革。全球金融危机催生了金融稳定委员会(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该机构负责对全球金融体系进行监管并提出建议。与IMF和WB平行,除了欧洲复兴和开发银行外,在欧共体(欧盟前身)框架下,欧洲最早形成了共同货币政策甚至共同货币(欧元)。一系列其他地区性的开发性金融(development finance)机构,亚洲开发银行、非洲开发银行和拉美开发银行相继建立起来。2015年前后酝酿和建立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则是这种努力的最新发展。尽管如此,全球金融治理并不如意,全球金融市场乱象丛生、危机四伏,有效的全球金融治理仍然缺位。 当前的世界是一个更加需要秩序的世界。遗憾的是,代表世界秩序的各种国际制度,不是受到进一步的加强,而是受到进一步的弱化。世界秩序的危机是真实和清楚的。这是我们必须确认、面对的现实。 在弱化的世界秩序中 本文的主题是提醒有关当事方、攸关方等,面对危机中的世界秩序,与一个遭到弱化和还将遭到弱化的世界秩序共生存。 美国向来被认为是世界秩序的生产国家(ordering power),但在特朗普政府治下,外交政策大变。美国政府目前对待世界秩序(多边体制)的政策加剧了世界秩序的危机。特朗普政府执政已经一年半多,其对现存的代表世界秩序的国际组织(国际制度)的态度和行动几乎都是消极的和攻击性的。截止目前为止,特朗普政府在破坏现存世界秩序的同时,并没有清楚地展示其愿意提供一种替代性的世界秩序。特朗普时代的美国不打算更多的依靠世界秩序。 我们必须指出,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美国一个国家在弱化现存的世界秩序。跟着美国一起弱化世界秩序的力量大有人在。 进一步地,我们必须对产生当前世界秩序危机的根源,有历史的、客观的和深刻的认识。多样的而不是单一的因素导致了当前的危机。全球化和去(逆)全球化之间的互动,使现存的世界秩序无所适从。社会不平等的加剧刺激民粹主义的上升,民粹主义借助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各种旧式政治沉渣泛起(如在欧洲,法西斯主义重现)以及被利用。二战后的世界秩序及其核心价值和标准,受到质疑、攻击和否定。国家行为体的数量在增加,现在全球的“国际社会”(国际共同体)已经有200个国家。此外,非国家或非政府在全球行动的组织(NGO)大量增长。一些个人(不管是乔布斯还是马斯克,以及马云等)影响力敌国。目前的世界秩序之老旧,主要仍然是以国家为主的,并不真正体现新的全球格局。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及其产业化(如“工业4.0”)等形成了新的利益攸关方组成的利益链条,而现有的世界秩序与新的全球利益和全球价值相互脱节。 总的看,我想强调以下几点: 第一,尽管目前的世界秩序还在,联合国还在,WTO还在,全球金融机构都在,一系列国际多边公约或者协定都有效,不至于如有人说的那样耸人听闻,说世界到了大无序或者大混乱(world disorder)的地步。这夸大了。一些地区面对的一些问题,如大冲突中的中东和受难民问题困扰的欧洲,并非是不可管控甚至仍然能够根本解决的。甚至,一些国家寻求保政治体制的核武开发计划,是极其困难的议题却也并非没有解决方案可寻。 第二,由于对全球化和现存世界秩序及其代表(国际制度)在解决全球共同挑战(全球化带来的问题)上的严重不满,有的国家在国内层面解决长期形成的全球问题。调整、矫正、变革是必要的。但是,矫枉过正,洗澡水与婴儿由此一起倒掉,统治和治理层次不分,是应该和必须避免的。 第三,不管如何,本来先天不足、不完善的世界秩序将继续遭到大的弱化。世界各个构成部分,尤其是其中人口众多、严重依靠世界有序性(规则为基础的全球治理)的各大经济体,特别是美国、欧盟和中国等,将面对更大的不确定性、更高的成本和更大的风险。民族主义之间、大国之间,甚至文明之间的冲突,即使是新的“冷战”,如果发生后不加以遏止,未来的大悲剧、大无序或大混乱是不能排除的。 最后,我们要争取在加强世界秩序(包括改革和重建已有的全球机构)的同时,清醒地制定在一个世界秩序遭到持续弱化的世界正确的生存和发展策略,并为最坏情况即世界秩序的供应大短缺甚至世界的无序未雨绸缪。( 文章选自华夏时报网,2018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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