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 | 慕安会重磅对话:特朗普的“奇招”能否改写历史?中美注定一战?
2025年2月18日当地时间2月15日,第61届慕尼黑安全会议(以下简称“慕安会”)开幕次日,慕安会官方举办了专场对话会。此次对话会邀请CCG创始人王辉耀教授与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修昔底德陷阱之父”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教授就王辉耀所著的新书《跨越修昔底德陷阱》进行交流,受到了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对话视频及全文如下:
慕安会主持人: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欢迎来到我们在慕安会现场书店举办的专场读书对话活动。我是安娜,来自慕安会论坛项目管理部。我们非常荣幸今天能够邀请到王辉耀博士和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与我们共同参与此次活动。王辉耀博士是全球化智库(CCG)的创始人兼理事长,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则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今天,我们将围绕王辉耀博士的新书《跨越修昔底德陷阱:王辉耀对话格雷厄姆·艾利森》(Escaping Thucydides’s Trap: Dialogue with Graham Allison on China–US Relations)展开讨论,该书涉及了王辉耀博士与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的对话。我们对此感到无比兴奋,同时也十分荣幸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我们分享。接下来,我将把话题交给两位教授,请问是什么激励您撰写此书,以及这本书的创作过程是如何展开的?
王辉耀:好的,非常感谢慕安会邀请我们参加此次活动。我们已经参加慕安会安全会议多年,格雷厄姆教授是我的老朋友。
我想大家都知道,格雷厄姆教授2017年出版的《注定一战:美中能否逃脱修昔底德陷阱》一书最为有名,在中国引起了广泛关注。自2018年以来,美中关系出现了显著的恶化,地缘政治紧张加剧,贸易战爆发,双方都对此表示担忧。
在新冠疫情期间,中美交流停顿了,但我有幸与格雷厄姆教授进行过多次对话,并且曾两次到哈佛肯尼迪学院与他对话。我们都认为举办这样的系列对话活动是一个很好的举措,旨在澄清一些误解,以便大家更清楚地了解格雷厄姆教授的观点,也能更好地传达中方的关切。
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这本书应运而生。我感到非常荣幸能够撰写本书。值得一提的是,我曾在15年前在哈佛肯尼迪政府学院担任高级研究员,这也使得我与格雷厄姆教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这本书意义深远,成为了畅销书,并已出版中文版。格雷厄姆教授去年3月与中国领导人最高会面时,中国最高领导人曾专门提到过这本书。此外,不久前他曾专门赴北京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王沪宁会面,昨天他还在慕安会上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进行了会唔,均引起了广泛关注。因此,我想请格雷厄姆教授为我们更新一下您的看法,尤其是您亲眼见证了中美以及世界其他国家关系的重大变化。自特朗普总统上任以来,中美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些积极信号,我们期待在他的任期内能够实现两国关系的进一步改善。也许您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更新的观点,然后我们可以展开进一步讨论。
格雷厄姆·艾利森:谢谢。再次感谢慕安会安全会议对读书会的邀请,也感谢辉耀提出创作这本书的构想,特别感谢辉耀和他的同事们为完成这本书所做的努力。我最初对于这本书的效果有所不确定,但当我最终看到成品时,我感到非常满意,因为他们所做的工作,超越了我在2017年书中、文章和演讲中提出的论点,他们将当今人们关心的问题提炼出来,并通过我所写的或曾言之的话提供了简洁明了的回答。可以说,这是简短精准的发现问题所在和简短精准的回答。
原书名为《注定一战:美中能否逃脱修昔底德陷阱》,人们对原书的最大误解之一,就是认为美国与中国之间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我认为这种误解源于修昔底德的名言,他提到雅典的崛起以及这种崛起所激起的斯巴达的恐惧,使得战争不可避免。但正如我在书中所解释的,修昔底德并没有认为战争是100%不可避免的,而是非常可能发生。
我在这本书中的论点是,当一个快速崛起的大国严重威胁到一个主要统治大国时,最常见的结果是战争。因此,结构性因素可能占到未来事件发生的75%到80%。但这并不意味着忽视人的作用,仍然有20%或25%的空间。领导人可以通过借鉴以往的经验教训,做出明智决策,从而避免战争并取得成功。在书中,我分析了过去500年中的16个案例,这些案例中,崛起的大国严重威胁到统治大国的地位。在12个案例中,爆发了战争,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崛起挑战了英国等大国。而在4个案例中,则没有爆发战争。因此,这本书并非宿命论的论述,而是探讨如果美国和中国更加理智,他们有可能逃脱修昔底德陷阱。这也是书名的由来。
如果我们将时间推到今天,我认为,我们依然朝着走向战争的轨道发展,自从书籍出版以来,这一点就没有改变。去年,在一次会议上,我被问到,如果修昔底德今天在世,他会怎么说?我想,如果他在观察当前局势,他可能会说,两国的行动完全符合预期。每一方都在试图证明自己能否成为最杰出的崛起大国或最杰出的统治大国,但他们正走在一条冲突的道路上,最可能的结果是战争。
我的老教授和导师亨利·基辛格教授,他在一年前去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我和他大约每周都会讨论一次,每次他都会说:“格雷厄姆,我越来越听到1914年战争爆发的回响。”他认为,美国和中国正以比他以前预想的更快的速度迈向战争,而他认为最可能的结果是美国与中国之间爆发灾难性的战争。如果我是在另一个星球上的外星人观察这一切,我会这么判断:这很可能是最终的结局,但并非不可避免。因此,我非常赞同这项努力,试图找到应对之策。
我认为目前稍微感到乐观的原因在于,特朗普总统作为一个新的变革推动者的出现。关于特朗普,有很多讨论,尤其是在慕安会这样的场合,过去三天的讨论让人不禁感叹:“天啊,或许我有些过于勉强地在寻找一些积极的方面。”但在今年的达沃斯论坛上,我被问及是否可以采取一种建设性的乐观态度,我表示我现在愿意做一个赌注,我公开提出一个命题:一年后,即2026年1月,美中关系将显著改善。我们将会惊讶于这种正向的变化。我认为这一预测是有依据的,主要原因在于,如果你问特朗普是否是对中国的鹰派人物,而如果你回顾一下目前美国的广泛共识——也就是美国两党普遍对中国持鹰派态度,大多数人都支持某种形式的鹰派立场。
那么,特朗普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如果回顾我们刚刚经历的选举活动,我们有一整年的竞选活动,直到11月5日。有1000名候选人竞选国会议员,435个众议院席位,100个参议院席位,以及总统和副总统的选举。80%的美国人对中国持负面看法。在所有1000名候选人中,几乎没有人对中国说过任何积极的话,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特朗普。他曾说过类似的话:“我尊重中国。”他还表示,“我非常尊重中国领导人,中国最高领导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虽然有人告诉我不该这么说,但他确实很聪明,我认识他,我希望中国能够做得更好。”我认为他之所以在选举期间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可能真的相信这些话,或至少相信其中的一部分。在选举中发表这种言论,目的是争取选民的支持,而如果80%的人对中国持负面态度,那么这样的言论显然不会得到选民的掌声。因此,我认为他可能对美中关系有一种不同的理解,认为两国关系仍然有不同的可能性。
现在,观察自选举以来的局势,一方面,你看到马尔科·鲁比奥被任命为国务卿。他是一个典型的共和党鹰派人物,特别是在他成为国务卿之前,所有关于中国的言论几乎都表明他对中国持强硬立场。但现在他完全与特朗普保持一致,因为特朗普设定了方向,其他人都在为他效力。再看看迈克·沃尔茨,他是白宫国家安全顾问,传统的共和党鹰派人物;还有约翰·拉特克利夫,中央情报局局长。而特朗普呢?特朗普决心成为CEO,主导一切。
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关注这一局势。对我来说,最令人期待的事情是有可能达成某种和平协议,从而结束乌克兰战争。我相信这一进展会很快发生。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我看到中国领导人有可能参与这一过程,甚至可能参与谈判或确认所达成的协议,也可能作为某种担保方/担保框架的一部分,这将增强像泽连斯基和欧洲人对和平协议的信心,证明这不仅仅是普京短暂休整后的战争间歇,而是真正能够实现持久和平的可能性。
当然,这不一定是泽连斯基希望看到的和平,也不是今天丹麦首相今天在慕安会上所说的那种和平,她表示:“除非我们在乌克兰取得胜利,俄罗斯永远不能再次攻击乌克兰,否则我们不应放弃战争。”显然这是她的观点,但我认为这并不会非常相关。但我认为,中国可能非常重要,既因为它在普京和俄罗斯中扮演的影响力角色,也因为如果中国作为和平协议的一部分,像它曾在二战后参与的和平协议一样,在确保各方履行义务方面将具有重要作用。
王辉耀:谢谢,格雷厄姆。您很好地阐述了我这本对话图书的目的,当然,也阐明了我们对话的这本书的现实目的,这本书目前也取得了很大的影响和畅销。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中国和美国完全可以避免或逃脱修昔底德陷阱。我也非常赞同您关于特朗普总统的观察,认为他可能是能够带来某些改变的人。
实际上,全球化智库(CCG)作为一个智库,在中国一直非常活跃,在过去八年里,我们一直参与慕安会安全会议,我们也是唯一一家来自中国的智库,在此独家举办慕安会官方边会活动。
我非常认同格雷厄姆的观点,特朗普总统有商业背景,他的确具有商人的属性。我曾听他多次发表积极的言论,他曾说过,中国和美国携手,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他还表示希望100天内访问中国,这让我感到十分振奋;并且在他就职典礼时,他邀请中国最高领导人参加。虽然中国最高领导人未能亲自出席,但他派出了国家副主席韩正作为特别代表代为出席。特朗普总统还在达沃斯论坛上演讲时表示,他希望中国能够在俄乌冲突中提供帮助,认为中国能够发挥重要作用。正如您提到的,尽管他的政府新团队中有一些鹰派共和党人,如鲁比奥等,但在他的第二任期内,特朗普显然积累了更多的经验,这些鹰派都是非常忠于他。因此,我们看到美国副总统万斯昨日在慕安会上发言时,并未提到中国,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以往每年美国副总统在慕安会的演讲,中国都是攻击对象。这也表明了一个积极的信号。也就是说,如果美国认为中国并非真正的主要问题,那么我们应该积极寻求共同合作的途径。
我认为,特朗普现在确实被一批非常高效的商界领袖所包围。例如,像埃隆·马斯克这样的企业家。特朗普还与苹果公司的蒂姆·库克保持良好关系,在其第一任期内,他的商业顾问委员会由史蒂芬·施瓦茨曼(苏世民)领导。因此,特朗普身边有许多精明的商人。我对他宣布中国大使人选时的做法印象深刻,他选择了一位在亚洲有40年经验的资深商界人士,并提到这位人士曾是锐步的前CEO。特朗普随后表示,新大使将致力于带来和平与友好,促进与该地区的友好关系。基于这些举措,我感到相当正面。他还表示希望在第一百天内访问中国,我也希望这一愿望能够实现。
除此之外,我们还看到特朗普最近保护了TikTok,该平台曾面临被禁的风险,但他成功延长了TikTok在美国的有效期。根据昨日的报道,TikTok在美国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已恢复上线,并且他们也已重新开放该平台。
因此,我完全同意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的看法,若美国能够重新关注经济激励措施,如关税等问题,中国从未对谈判商业协议感到畏惧。中美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的贸易协议,我们都可以继续探讨。上任美国政府建立了印太联盟、奥克斯联盟,以及与韩国和日本的安全联盟,我认为,中方在面对美国的围追堵截时,确实会感到不安,这也推动了中国国防预算的增加。因此,如果特朗普在意识形态方面能够更加宽松,采取更加注重经济合作的方式,吸引中国的投资,将会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特朗普总统曾明确表示过欢迎中国对美国的投资。他说如果中国企业选择在墨西哥设厂,他将征收200%的关税;但若他们选择在美国投资,他则表示欢迎。事实上,全球最大的电池制造公司宁德时代(CATL)曾表示愿意在美国投资,而福耀玻璃已经在美国投资了10多亿美元,并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因此,如果中国能更多地进行投资,类似于20世纪80至90年代的日本所做的投资美国那样,或许能够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并推动双方解决一些问题。
那么,格雷厄姆,您对这一经济前景有何看法?让我们回归常识,专注于经贸合作。尽管目前仍然存在关税问题,但有意思的是,特朗普并未将对中国关税提高至25%或60%,而只是提高了10%。与此同时,中国也做出了回应,选择了80种商品进行象征性的反制。如果我们能够通过经济对话而非互相攻击各自的制度、意识形态、文化或价值观,或许可以找到更为理性的对话途径。我也认同,或许我们能够达成类似第四份《上海公报》的中美联合公报协议,推动台湾和平统一的进程。另外特朗普开始抓经济的政策与中国的长期经济战略高度契合,而中国即将进入第十五个五年规划。
在您看来,如果两国政府能够继续推进经济和贸易合作,专注于经济对话而非地缘政治和军事对抗,是否有可能为双方开辟出更多合作的空间?您对此有何见解?
格雷厄姆·艾利森:我们可以讲述事情如何走向恶化的故事。我认为,修昔底德的动态已经为我们提供了75%的可能性,事情会走向不利发展。接着是美国公众对中国的负面看法,这是另一个强大的因素。然后是政府中的鹰派,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复杂因素。再者,我们还面临南海和东海的争议,甚至可能涉及台湾问题。所以,我能够写出一个事情没有恶化的情景。但如果我看待替代方案,尽管我在尽力用一种现实但具有建设性希望的方式来看待这一问题,我还是会略微偏向乐观一些。
那么,中国领导人在中美关系中希望什么呢?三点。第一,互相尊重;第二,和平共处的共识;第三,我们能够达成双赢的协议。中国领导人一再强调这三点,以中国式的表达方式。几乎所有总统,尤其是那些极端鹰派,都从这样的意识形态视角出发,认为中国是一个共产主义政权,而这个政权本身、共产党是不可接受的,因为民主与专制之间,民主与共产主义之间存在着不可避免的斗争。他们对此有许多讨论可供展开。但特朗普似乎完全不感兴趣这一争论。无论这对与不对,就目的而言,我会认为这个因素可以被“打勾”处理。
和平竞争是不希望发生战争的。特朗普一再表示,他很自豪自己是那个让美国走出战争、没有让美国陷入新战争的总统。他说自己想成为和平总统。和平共处有五项原则,但这些原则与他的观点是一致的。至于双赢的局面,每当达成协议时,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好事,这就是双赢。当然,双赢之后总会有一个问题,谁能分到更多的好处?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特朗普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的谈判者,他相信他能比对方获得更好的交易,而对方也会尽力做到最好。对此,我认为,在这个领域内,这是可以理解的。
在第一任期中,他对中国加征关税,然后最终回到第一阶段贸易协议,并宣布这是一项伟大的成功,旨在大幅减少双边贸易赤字。事实上,自特朗普上任以来,双边贸易赤字已经大幅下降。中国对美进口也有所减少,尽管目前依然存在三千多亿美元的双边贸易赤字。
要找到一个能够实现双赢的解决方案有多难呢?我能够描述出一种解决方案,它不会给中国带来太大的痛苦。辉耀,您的观点非常正确,大多数中国专家以及处理中美事务的美国两党群体,都会从国家安全的角度出发。我也是,因为我有安全背景。所以,大家会想,如何才能避免战争的发生?有哪些方面的风险,比如情报泄露、间谍问题,以及其他可能的机遇和挑战。这些问题需要综合考虑。
但如果你问蒂姆·库克、埃隆·马斯克或特朗普,我认为,他们的首要视角并不是安全问题,而是这笔交易的经济性。在特朗普的情况下,这不仅仅是商业角度,我认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和平缔造者。因此,当他说到乌克兰时,他表示,看看这些毫无意义的杀戮,这种局势一直在持续。乌克兰并没有在推进自己的立场,实际上,它每年都在失去更多的领土、更多的人民和更多的经济。
所以,我认为这应该是一个机会。我可以讲述如果情况变糟会怎样,但我认为我们应该将其视为一个机会。特朗普会继续让我们感到震惊和困惑,因为他喜欢这样做,这正是他的领导风格,与我所见过或研究过的任何其他领导风格都不同。我们应该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而我也认为,如果观察中国领导人和中国的国家安全团队,他们非常专业,并且对事情有一个相当清晰的认识。因此,我选择看好未来的前景。
王辉耀:商业和常识最终可能会重新回归并占上风,因为经历了两届政府八年的遏制政策,以及与中国的所有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后,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仍然屹立不倒,展现出极强的韧性,依然保持着5%的GDP增长。因此,对于美国企业来说,根据中国的统计数据,目前在中国有73,000家美国企业,累计投资超过1.2万亿美元,这是一个巨大的商业市场。你可以看到,埃隆·马斯克在上海设立了工厂,并在同一年内完成了设计、建设和生产线的投入使用。之后,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同样,苹果公司,80%至90%的苹果产品都是在中国大陆生产的,而他们的芯片则是在中国台湾制造的。苹果在整个大中华区的合作实际上促进了苹果今天的地位。因此,他们已经意识到这种商业联系的重要性。沃尔玛曾经有80%的采购来自中国,现在大约是60%,但依然占据了很大比例。
美中关系的恢复对两国都有好处。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国有着五千年的历史,两国拥有不同的文化和体制,并不需要完全与美国相同。因此,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却没有变得完全像美国那样,美国也不应该感到过于失望,毕竟两国可以有所不同。现在特朗普的经济政策回归,更多地强调经济而非意识形态或其他政治问题,可能是处理与中国关系的最佳方式。
就像王毅部长昨天在慕尼黑所说的那样,中国并没有改变对美政策。中国领导人曾经说过,我们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没有一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坏。而王毅外长也提到,中美需要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所以我认为这些都是可行的。我们昨天也与美国前驻华大使亨茨曼进行了会面,他说过,我们应该找到一些共同的合作领域,然后真正推进合作,无论是乌克兰中东和平项目,还是中美的健康医疗项目,或是进一步开放民间交流。中国现在已经对欧洲国家、日本和韩国以及其他许多国家开放了签证。
格雷厄姆·艾利森:也许也可以对美国开放签证?
王辉耀:是的,美国、加拿大和英国,如果让这些国家的公民可以免签前往中国,这将是一个非常好的政策。百闻不如一见!
我的新书《跨越修昔底德陷阱》确实很有现实性,它真正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我们的命运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战争。这正是这本书的核心内容,我们希望我们能够为此做出真正的贡献。
格雷厄姆·艾利森:最后一点,书中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感谢辉耀的努力,就是推进了我一直在做的一个项目,我认为其他人也应该参与进来,这个项目就是寻找历史上那些曾经是激烈竞争对手,但最终能够共同生存下来,甚至在多个领域合作的例子。中国的历史如此悠久,其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不幸的是,我不是中国学者,所以我只能从间接的角度来探讨这个问题,通过查阅二手资料,寻找我能找到的例子。但自从我完成关于修昔底德陷阱的书后,我已经进行这个项目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了十几个非常有趣的案例,辉耀在书中也找到了一些其他的例子。所以我会说,对于学生和其他想贡献的人来说,寻找那些本质上是修昔底德式的竞争对手,或甚至是激烈的对手,发现尽管他们试图赢得奥运会的所有金牌,但最终他们还是为了能够举办奥运会而合作,这些例子非常值得研究。
我认为从这些历史案例中,我们能学到很多东西,而这本书提供了许多这样的例子,这对我帮助很大。因此,我要感谢你。
王辉耀:是的,我认为你说得对。修昔底德陷阱来自古希腊的雅典,而奥运会也是起源于雅典,也许我们应该采用奥林匹克那种健康的竞争方式。
格雷厄姆·艾利森:是的。
王辉耀:然后通过奥林匹克精神来复兴这种合作共赢精神,追求更快、更强、更高,更团结。
格雷厄姆·艾利森:更团结。
王辉耀:这才是真正的合作意义。
慕安会主持人:非常感谢,王辉耀教授和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感谢你们带来的这场寓意深远对话。我们大家听了都觉得非常有启发,尤其是关于中美关系在特朗普领导下可能的发展。当然,我们无法确定未来。但至少感谢您对可能的中美经济合作和未来发展所提供的独到见解。非常感谢,谢谢!
本文依据嘉宾在由全球化智库(CCG)在慕安会书店举办的专场对话会上的发言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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