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章：居家办公员工离职率下降1/3，且不损害工作表现
2024年9月24日
梁建章，全球化智库（CCG）资深副主席、携程集团董事局主席，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
编者按
在家办公已成为拥有大学学历的员工的标准工作方式。最常见的安排是混合办公模式，约有1亿欧洲和北美员工采用这一模式，即每周在家和在办公室交替工作。然而，混合办公对员工和公司的影响一直存在争议，一些高管认为这会损害生产力、创新和职业发展。
2024年6月12日，斯坦福大学 Nicholas Bloom、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经管学院韩若冰、携程网梁建章在Nature 在线发表题为“Hybrid working from home improves retention without damaging performance ”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在2021-2022年对中国一家科技公司的1,612名员工进行了为期六个月的随机对照试验，调查了混合办公的影响。作者发现，混合办公提高了工作满意度，并使离职率减少了三分之一。离职率的降低对非管理人员、女性员工和通勤时间长的员工尤为显著。等效性检验显示，混合办公并未影响接下来两年的绩效评估成绩。
作者没有发现未来两年内整体或任何主要员工子群体的晋升差异的证据。最后，等效性检验显示，混合办公对计算机工程师员工编写的代码行数没有影响。作者还发现，实验中的395名经理在实验前对混合办公对生产力的负面影响（平均-2.6%）的看法在实验后转变为正面影响（+1.0%）。这些结果表明，每周两天在家办公的混合办公模式不会损害工作表现。
在新冠疫情后，在家办公（WFH）激增，拥有大学学历的员工通常在2023年每周在家办公一到两天。之前关于WFH的因果研究主要集中在完全远程办公的员工，通常是在呼叫中心、数据录入和帮助台等独立任务岗位上。这些研究发现，完全远程办公对生产力的影响通常是负面的，导致有人呼吁限制WFH。然而，在解释这些文献时存在两个挑战。首先，全球超过70%的WFH员工采用的是混合办公模式。这一群体包括超过1亿人，最常见的工作模式是每周三天在办公室，另外两天在家办公。其次，定期WFH的大多数员工是从事科学、法律、金融、信息技术（IT）等行业中的创造性团队工作的大学毕业生，而不是进行重复数据录入或呼叫处理任务。
本论文通过两个关键方式填补了之前研究的空白。首先，它使用随机对照试验来检查允许员工每周在家办公两天的混合办公模式的因果效应。其次，它关注的是从事软件工程、市场营销、会计和金融等主要是创造性团队任务的大学毕业生员工。
研究描述了一项从2021年8月到2022年1月进行的随机对照试验，涉及中国一家大型旅游科技跨国公司Trip.com的1,612名在机票和IT部门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员工。员工按生日的偶数或奇数分组，分别选择每周三和周五在家办公，其余三天到办公室，或者每周五天都到办公室。
作者发现，在混合WFH（“处理”）组中，离职率下降了三分之一（meancontrol = 7.20, meantreat = 4.80, t(1610) = 2.02, P = 0.043），工作满意度得分提高（meancontrol = 7.84, meantreat = 8.19, t(1343) = 4.17, P < 0.001）。员工报告说，WFH节省了通勤时间和费用，并使他们能够灵活处理日间的个人事务（并在晚上或周末补上）。这些对降低离职率的影响在非管理人员（meancontrol = 8.59, meantreat = 5.33, t(1215) = 2.23, P = 0.026）、女性员工（meancontrol = 9.19, meantreat = 4.18, t(568) = 2.40, P = 0.017）和通勤时间较长（超过中位数）的员工（meancontrol = 6.00, meantreat = 2.89, t(609) = 1.87, P = 0.062）中尤为显著。
同时，基于等效性检验，作者没有发现WFH对员工绩效评估有显著影响的证据，也没有发现长达两年的晋升率差异的证据（“无显著结果”部分的方法）。作者确实发现了在实验前对WFH对生产力影响的看法在非管理人员和管理人员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实验前，管理人员倾向于持更负面的看法，认为混合WFH可能会使生产力下降2.6%，而非管理人员持更积极的看法（+0.7%）（t(1313) = −4.56, P < 0.001）。实验后，管理人员的看法上升到+1.0%，接近非管理人员的看法（meannon-manager = 1.62, meanmanager = 1.05, t(1343) = −0.945, P = 0.345）。这突显了混合办公的经验如何导致对其生产力影响的更积极评估——这一点与整个疫情期间亚洲、美洲和欧洲的总体经验一致，WFH的看法显著改善。
原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4-07500-2
文章选自生物岛，2024年8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