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准：以服务业的开放冲破围堵中国的“小院高墙”

2023年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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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4日，由全球化智库（CCG）、中国（北京）自由贸易试验区（国家服务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共同主办的“第十届中国企业全球化论坛”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办。商务部原副部长、WTO原副总干事易小准发表以下观点：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很高兴再次来到中国企业全球化论坛，和大家共同研讨全球服务贸易的发展趋势以及我们中国的应对之策。

在过去的50年中，世界经济向服务业发生了结构性的转变，从1970年-2021年，服务业占全球GDP的比重从53%上升至67%，服务业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了三分之二。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服务业在全球总就业人数中的占比从2000年的40%上升到了2021年的50%，在发达经济体服务业创造的就业岗位已经占到了他们总就业人数的75%，在多数经济体中，服务业占青年总就业的45%。所以服务业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由于服务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无处不在，因此服务业对各行各业以及企业的出口竞争力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服务对企业建立跨境生产网络不可或缺，所以服务业又被称为全球价值链的黏合剂，今天服务业已经被视为提高劳动生产率、产业竞争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决定性的因素。

世界经济发生的上述重大结构性的转变使各国制造业的生产过程越来越多的依赖于运输、研发、信息技术、专业服务、维修以及售后等等服务，全球制造业呈现出明显的服务化的趋势，制造业服务化也大大促进了全球价值链和全球服务贸易的发展。今天如果我们按照增加值来计算，服务贸易在全球贸易中的占比已经达到50%，而1980年时，这个数字仅仅是30%。

在制造业服务化的同时，全球的服务贸易也在日趋数字化，在信息通信技术进步的推动下，全球商业服务出口在2005年-2022年期间几乎增长了2倍，同一时期数字化交付的服务出口则增长了将近4倍，互联网在全球的普及大大增加了跨境提供专业、商业、视听、教育、分销、金融、健康等相关服务的机会，2022年全球数字交付的服务出口，也就是通过数字网络提供的服务总值达到了3.8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服务贸易出口的54%。

鉴于服务在制造业生产和出口过程中所起到的关键性的作用，减少服务业的贸易壁垒可以有效地增加制造业的生产率和一个国家的出口。一项研究显示，服务贸易的限制水平每提高10%就会导致制成品双边贸易减少5%。自从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得益于中国服务业的对外开放，中国的服务贸易也有了长足发展，中国占全球服务出口的份额从2001年的2.4%增长到了6.5%，增长了2.5倍以上。

鉴于服务贸易政策对降低贸易成本、改善服务业的绩效，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增强供应链的韧性以及提高制造业生产率和促进出口方面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仅就促进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一、服务业与制造业相辅相成，互为支撑，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两个轮子。两个轮子要一起转动，所以在政策上不宜厚此薄彼，不要落入服务业是虚拟的，制造业才是实体经济的误区。制造业的服务化和服务业数字化正在给中国带来巨大的机遇，只有实现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融合发展，中国制造才能真正做大做强。

二、开放是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发展的生命线。我们国家下一步开放的重点应当放在服务业，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促创新，以开放冲破围堵我们的“小院高墙”，以开放对冲去全球化的逆流，以开放来扩大我们的朋友圈。

三、外商直接投资最近降至多年以来最低水平，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中国欧盟商会今年6月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将近三分之二的商会成员表示，如果市场准入改善，他们愿意扩大在中国的业务。中国-美国商会的调查结果也显示，66%的在华美国企业打算在未来两年保持或者增加在华投资。鉴于大部分的外商对华直接投资是流入服务业，而且是把中国的产业牢牢黏在全球价值链的关键，我们应当回到改革开放初期大力吸引外资的初心，下大决心优化营商环境，坚定跨国公司，特别是那些科技企业在华投资的信心和决心，推动外商在华投资的可持续增长。

四、由于三年的新冠疫情，来我们国家入境游客的数量急剧减少了，今年1-6月北京市的入境游客仅仅是40.79万人，不到2019年全年的11%，上海的情况也是类似。外国游客和西方在华留学生不但是我们国家服务出口收入的重要来源，而且是中国对外开放的象征，也是世界了解真实中国的主要渠道，所以我建议各有关部门尽快协同出手，从航班、签证、酒店住宿、支付方式、购物以及景点预约等等多方面入手，出台鼓励和促进入境游的便利化措施，扭转当前入境游的不利局面。

谢谢大家！

本文依据嘉宾在由全球化智库（CCG）、中国（北京）自由贸易试验区（国家服务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共同主办的“第十届中国企业全球化论坛”上的发言速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