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多边贸易体系与中美贸易协议走向何方？中美两国智库专家就关键议题研讨
2019年4月15日
2019年4月15日，全球化智库（CCG）在北京总部举办了“多边贸易体系与中美贸易协议”圆桌会议，由中美两国经贸专家组成的高级别圆桌研讨嘉宾共同交流讨论。美国传统基金会国际经贸中心主任、美国驻联合国前大使Hon. Terry Miller，商务部原副部长、商务部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会长崇泉，卡托研究所贸易政策中心主任Daniel Ikenson，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原院长、CCG高级研究员霍建国，对外经贸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屠新泉，中美交流基金会特别顾问、CCG顾问朱英璜，对外经贸大学教授、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崔凡，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黄严忠等专家学者及澳大利亚、英国、法国等多国驻华大使官员参与研讨，就中美贸易关系、WTO改革面临的挑战和多边贸易体系的未来趋势等问题进行了对话研讨。CCG理事长王辉耀博士和商务部原副部长、商务部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会长崇泉发表致辞。
当前，关于多边贸易体系未来的争论络绎不绝。来自世界各地的分析人士和观察人士正在密切关注WTO现代化改革展以及诸如CPTPP等区域性贸易协议的发展。中美两国将要达成的协议会对WTO改革有何影响，多边贸易体系如何应对正在减弱的来自美国的支持，诸边方式能否对世界贸易奏效，来自太平洋两岸的中美智库经贸专家围绕当前全球贸易治理的关键议题展开了富有启发的讨论。CCG理事长王辉耀博士主持研讨会。
CCG理事长王辉耀博士在致辞中首先对到场的嘉宾表示欢迎，并表示在日本G20峰会举办前夕，中美专家齐聚CCG开展圆桌会议讨论多边贸易体制改革具有意义深远。第五届中国与全球化论坛昨日成功举办，就扩大开放与应对全球化新挑战主题进行了讨论。今天是一个极佳的时机来探讨如何推进WTO改革并避免大国间的贸易摩擦。美国传统基金会、卡托研究所贸易政策中心、CCG等中美智库都共同关注着这些议题。希望听到更多深度对话，集思广益，建立共识。CCG也将积极建言，继续推动多边贸易体系和中美贸易向前发展。
商务部原副部长、商务部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会长崇泉在致辞中表示，二战后世界经济向着多边体系发展是最正确的选择。多边贸易使得各个国家关系更加紧密、经济和贸易不断增长。在推动全球贸易体制革新的过程中，不同国家都有自己的立场，会从不同的社会情况出发维护各自利益，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尤其应当受到重视。即将在日本召开的G20峰会极为关键，会上将提出一些有关WTO改制的主张，美国、欧盟、中国与日本等不同国家也会有不同关注和建议，希望各国能够在一些关键议题上达成共识。
美国传统基金会国际经贸中心主任、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Hon. Terry Miller表示，WTO正处于严重的困境中，其深层原因是各国特殊现状和不同的利益。当初《关贸总协定》旨在为大国服务，发展中国家并没有享受到相关利益。特朗普的政策表明，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家长式”帮助已经结束。关于WTO改革谈判，他认为需要在贸易谈判和贸易利益方面作出重大改变。各国应该停止把贸易壁垒引入谈判中，减少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以换取其他国家的支持。此外，他还提出如果不能就WTO上诉机构改革方案达成共识，这将对发展中国家造成灾难性影响。
卡托研究所贸易政策中心主任Daniel Ikenson表示，WTO框架设置存在先天不足，《关贸总协定》中要求一些国家降低关税，另一些国家则没有，WTO继承了方面的问题。发展中国家自我设限是个大问题，而发达国家设置市场壁垒同样没有任何好处。一方面，各国应致力于推动多边贸易自由化进程；另一方面，国际社会需要全面评估世贸组织停止运作的可能性，并专注于多边体系的成本效益分析。
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原院长霍建国表示，WTO改革将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目前的矛盾是主要贸易方在改革问题上认识和主张差距很大，难以形成推动改革的合力，多边贸易体制改革的前景并不明朗，继续加强沟通和协调，美国与其主要贸易伙伴将改革的矛头指向发展中国家的优惠差别待遇问题。欧盟和中国更关心上诉机构的改革，日本表示对WTO的机制及透明度原则更加关心，各方立场难以协调，估计在短时间内难以形成一致意见，除非各方能够进一步协调立场，体现一定的灵活性，否则WTO改革将是一个漫长复杂的博弈过程。其次，目前讨论的改革涉及范围太多太广，不便于协调，应明确有些行之有效的原则必须继续得到坚持和维护，突出解决一些影响WTO工作的机制性问题，有些问题可以放到第二阶段解决，中美之间的矛盾正在逐渐扩散。现在对于WTO改革，必须要明确坚持多边机制的原则，但是如果改革面面俱到，可能什么也办不好。他认为，WTO的基本原则必须要加以维护。在WTO改革谈判中，各主要贸易方要加强协调，共同推动逐步完成改革，这也可以为WTO改革赢得时间。
对外经贸大学中国WTO研究院院长、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屠新泉认为，特朗普政府利用大国地位迫使其他国家满足其要求的方式是不合理的，从长远看也不利于美国的国际地位和声誉。近年来中国已经采取了许多扩大开放的措施，在知识产权保护等领域也加大了立法和执法力度，但是中国毕竟只有40年的改革开放历史，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外界应该对此抱有足够的耐心。现在发达国家主张的发展中国家“毕业”或“重新分类”是不可行的。他认为应该在未来的WTO谈判中放弃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两分法，而按照各国的实际情况谈判特殊和差别待遇。WTO的改革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会一蹴而就，需要冷静地应对挑战和问题，对WTO改革保持耐心和信心。
中美交流基金会特别顾问、CCG顾问朱英璜阐述了他对多边贸易体系与中美贸易协定之间有何关系的观察。他表示，国际多边贸易体系改革将会是一个漫长而坎坷的历程，影响着中美经贸的整个大环境。而中美贸易摩擦又为这一改革提出了更多挑战。当我们把中美贸易问题放到一个更广泛的层面讨论时，我们可以看到中美两国应该成为战略竞争关系，既有竞争也有合作。中国是美国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对手而非敌人和反对者。中美两国应该多交流，以对话、谈判的方式增进了解，加强合作，共同发展。
对外经贸大学教授、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崔凡认为，中国高度重视WTO的两项原则即非歧视原则和发展中国家特殊与差别待遇原则。在透明度方面，中国的态度是积极的。他还提到，如果没有合理和高效的争端解决机制，多边贸易体制的稳定将无法维持。WTO是一个贸易组织，哪些议题属于与贸易有关的议题，需要与时俱进，但也需要获得WTO成员的广泛共识。如果将过多的与贸易联系不紧密的议题纳入，WTO将更难以发挥作用。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黄严忠建议将当前正在建立的贸易对话机制以及相关的谈判机制进行制度化改革。尽管特朗普政府似乎对此机制并不十分感兴趣，但仍然需要唤起人们对这一机制的关注。
多国驻华使馆经贸官员和智库专家也就关切问题发表了各自的观察和评论。
欧盟驻华代表团贸易处参赞Thomas Langelaar认为，中美贸易谈判将会影响全球多边贸易体系改革，欧盟和日本需要确保中美贸易行为是在多边规则下进行的。除了国家力量，来自第三方的力量，如智库，也正致力于保证世界多边贸易在正常轨道上发展。
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经济参赞Dene Yeaman表示，澳大利亚是自由贸易的支持者。现在是WTO改革的关键时刻，一方面改革谈判应该将贸易大国的要求考虑在内从而使得整个体系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WTO改革也要考虑到其他国家的要求。他相信，中国在WTO改革中也将担负更多的责任。
韩礼士基金会公共事务与政策主任Berenice Voets认为，在全球化背景下，贸易体系正经历着新一轮的更新。应当关注到全球化进程中各国在各个领域中的利益诉求，尤其是发展中国家。
法国驻华大使馆商务与投资官员Camille Bortolini就如何看到中美双边贸易协议以及WTO多边体系之间潜在的互动，或者是否有其它选项提出问题。
英国驻华大使馆经济处多边贸易政策主管Lyndon Radnedge表示，英国一直以来都是多边贸易体系的支持者。多边主义可以为国家贸易增长带来好处，也是未来国际贸易发展的唯一路径。
随后，在交流与媒体问题环节，参与嘉宾就多边贸易体制改革的议题、日本与欧盟在改革中的角色以及中美贸易的未来进一步交流。TerryMiller大使回应，国际贸易体系并不等于自由贸易。特朗普政府正在利用钢铁关税和汽车关税向所有国家施压，并迫使他们进行谈判，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Daniel Ikenson表示，中美贸易协议的签署对于维护世界多边贸易体制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双方都应该意识到遵守规则才是最优选项。此外，包括日本和欧盟在内的各个国家要仔细评估WTO对于各国的利益，而不要在其奔溃瓦解时才想起其重要性。崇泉表示，双边谈判是WTO改革的基础。美日TPP谈判的核心是农业，但对于中国而言，对自身制造业的影响也是谈判首要考虑的问题。
参加此次会议的嘉宾还有CCG常务理事、富爱达国际董事长唐浩轩，CCG研究员、CGTN科技与地缘政治评论员Andy Mok，深圳道朴资本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红欣以及CCG副秘书长唐蓓洁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