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伟：开发巴新资源宝库须做足功课
2018年11月29日
作者 | 沈诗伟，全球化智库（CCG）特邀研究员
由于今年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南太平洋地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巴布亚新几内亚成为全球焦点。不过，坐拥世界级储量的丰富自然资源，巴新却仍是刚刚摆脱低收入陷阱的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如何开发自身潜能，是摆在当地政府和外国投资者面前的一道课题。
天堂鸟国度的资源宝库
天堂鸟，是南太平洋岛国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国鸟和国家象征。走在大街小巷，从国旗、国徽到邮局学校，到处都可以看到巴新国鸟的身影。天堂鸟眷顾的巴新拥有46.28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同黑龙江省相当，但人口仅有800万，脚下是丰富的自然资源。
巴新的黄金和铜矿产量分别列世界第11位和第10位，位于马当省的瑞木镍钴矿是世界级大型红土镍矿床。2011年，巴新成为世界第15个出口液化天然气的国家。超过30万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占国土面积的70%以上。占世界储量20%的金枪鱼资源分布在巴新240万平方公里的捕鱼区，辽阔的海域是南太平洋第三大渔区。
近年，矿产、油气开发、林业和渔业成为巴新的经济支柱和出口创汇的主要来源。在矿产方面，镍钴矿是新能源汽车电池的主要成分，对发展新能源汽车很关键。中国作为镍钴非常稀缺的国家，积极参与巴新镍钴矿的开发。瑞木镍钴项目不仅是中企在巴新及太平洋岛国地区投资的最大项目，也是中企海外投资的最大的金属资源项目之一。2012年11月，瑞木镍钴矿项目实现首次产品装运出口中国。据悉，中国镍的储量在全世界占的比例不到4%，钴的储量在全世界只占到了1.1%。瑞木镍钴矿的开发大大缓解了中国镍钴资源供应短缺的压力。
林业渔业是创收大户
除矿业以外，林业和渔业是巴新吸引外国投资的主要行业。热带雨林密布的巴新，合理开发和保护森林资源推动国民经济发展是其林业政策的核心。近年来，林业对巴新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年均超过50亿基纳(约100亿元人民币)，出口创汇超12亿基纳(约24亿元人民币)，是巴新主要出口创汇产品。
根据巴新林业政策，当地鼓励外国帮助开发和出口木材。不过，近年来巴新原木出口进入转型调整期。一方面国际需求减弱使得木材价格走低收益降低，另一方面巴新将原木出口关税由原来的28%提高到近50%。虽然此举意在努力提高成材的出口比例。根据巴新政策，外资投资林业时必须提供所采林区的基础设施，改善林区的开采环境，提高木材深加工水平。此外，为了合理保护森林资源，减少林木退化，巴新要求在采伐林木的同时，一定要营造新林。
在巴新广阔的海域里，黄鳍金枪鱼、鲣鱼和肥壮金枪鱼等是最富盛名的物产。过去20多年，巴新渔业发展迅速。近年来，巴新一方面鼓励外国渔船持照从事金枪鱼捕捞，同时也对登记的外国渔船数量进行限制。不过，外国渔船可以通过同当地渔业企业进行联合投资，在巴新当地登记渔船获取牌照从事渔业捕捞。目前，在当地建立渔业加工厂的外国船只还可享受入渔费用减免的优惠政策，巴新意在鼓励金枪鱼等名贵鱼种当地深加工。
雇安保公司要花不少钱
目前，巴新的电力、电信、交通、教育、医疗和旅游等各类基础设施极度薄弱。该国是世界上少有的首都莫尔兹比港和最大工业城市莱城没有公路连接的国家。巴新全国发电能力不足600兆瓦，缺口较大，电力覆盖率只有13%。近年能源矿产价格波动，巴新政府预算少、赤字较多以及融资借债能力弱等现实问题制约了基础设施的发展速度。
政府预算不足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治理水平和公共部门的效率低下，突出表现在中央、省级和地方三个层级政府之间协调困难。高度分散化的政府管理体系不仅不利于改善营商环境，提高服务水平，还长期占据了国家大部分可利用资源。
在巴新，需要格外注意传统土地使用制度的复杂程度。由于巴新97%的土地为私人所有且绝大部分尚未确权，都是根据习惯土地使用权占有的，占有期限和条件在全国各地有很大的不同，土地权属不清和所有权冲突是家常便饭。因此，企业在投资前必须详细了解清楚项目土地所属情况和土地主的权益。
相比之下，巴新恶劣的治安状况和高犯罪率更是限制引资的主要因素之一。近年来，莫尔兹比港和莱城作为外来企业主要投资目的地，犯罪率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巴新居民不仅可以合法持有枪支，还可以在不同的流通渠道获得枪支。对于高犯罪率，巴新军警的应对能力显得十分不足。目前，巴新国家军队约2500人左右，军警数量、资金和装备长期严重缺乏。长期在巴新经营的外资企业，更多时候要依靠雇用安保公司确保资产和人身安全，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关注布干维尔独立公投
作为巴新重要的铜矿产区，布干维尔自治区将在历经多年战火与和谈后，于2019年6月举行独立公投。
布干维尔位于巴新东部所罗门群岛的最北端，总面积约一万平方公里，人口连同附属岛布卡岛在内约13万人，是巴新唯一的自治区。当地矿业资源丰富，世界级储量的大型铜矿为独立时期的巴新政府提供了巨大支持。
然而，矿业开采过程对环境保护的欠缺，导致鱼类大量死亡。征地赔偿金额少和分配不公以及土地所有权争议等错综复杂的危机，在1988年演变成持续12年的内战。1990年布干维尔单方面宣布独立。直到2001年正式签署和平协议。反对采矿业的发展成为20世纪60年代后期布干维尔分离运动的主因之一。这从一个侧面提醒进入巴新的外国企业特别是巨型矿企要格外注意环保、土地和社区关系。
今年7月，巴新总理奥尼尔与布干维尔自治区主席莫米斯签署联合决议，对布干维尔地区明年6月独立公投的行政管理、财政支持和成立独立机构监控公投等进行安排。实现独立还是维持高度自治？在公投日期临近的时候，总体比较顺利的布干维尔和平进程还会有哪些变数？在外部介入和各方利益博弈持续的布干维尔，未来走向值得高度关注。
文章选自《环球时报》，2018年11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