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军：金砖般的定力
2018年8月9日
徐秀军，全球化智库（CCG）特邀高级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室副主任
在“逆全球化”呈抬头趋势的时期，金砖国家秉持“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成为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中流砥柱，以切实行动打造开放型世界经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2018年是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机制建立的第10个年头。10年来，在领导人会晤机制的引领下，金砖国家各领域合作取得一系列成果，既推动了五国各自和共同发展，也为世界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在“逆全球化”呈抬头趋势的时期，金砖国家秉持“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成为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中流砥柱，以切实行动打造开放型世界经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
金砖国家是全球多边贸易体制的受益者，更是维护者和建设者。在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前身关贸总协定（GATT）中，中国、巴西、印度和南非是其创始成员。在1995年WTO正式成立之际，巴西、印度、南非成为其首批成员。其后，中国和俄罗斯分别于2001年12月和2012年8月加入，为WTO增添了新的活力。
作为WTO的重要成员，金砖国家切实履行WTO法律框架下的义务和承诺，并致力于建立一个完整的，包括货物、服务、与贸易有关的投资及知识产权等内容的，更具活力、更持久的多边贸易体系。在WTO的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多哈发展议程”（也称为“多哈回合”）中，金砖国家以建设性姿态参与和推动“多哈回合”谈判，积极与WTO其他成员协调立场，并为2013年“多哈回合”第一份成果“巴厘一揽子协定”作出重要贡献。
7月初，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第八次经贸部长会议，重点讨论了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措施对多边贸易体制和全球经济造成的影响，并发表了有关支持多边贸易体制、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单独声明。
声明表示，金砖国家致力于坚定维护以WTO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透明、非歧视、开放和包容的多边贸易体制，坚决反对与WTO规则不相符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与此同时，金砖国家还呼吁WTO成员恪守WTO规则，信守多边贸易体制承诺，全力应对当前多边贸易体制面临的严峻挑战。
在贸易争端方面，金砖国家均倡导在WTO框架下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并积极维护争端解决机制的法律地位。WTO争端解决机制为保障多边贸易体制的稳定性和可预期性、维护WTO成员权利与义务的平衡发挥了重要作用。金砖国家积极参与改进争端解决程序的谈判，支持WTO上诉机构独立公正开展上诉审议工作。同时，金砖国家积极应对和妥善处理与其他成员的贸易争端。金砖国家对外贸易关系总体上呈现出“在发展中产生摩擦，在摩擦中寻求发展”的局面。
为了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和WTO规则权威，金砖国家发起的贸易救济调查屡见不鲜，其对象既包括发达国家，也包括金砖国家成员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与此同时，金砖国家遭受的贸易救济调查居高不下并呈现上升趋势。根据WTO统计数据，在过去20年间，中国、印度、俄罗斯和巴西均位列遭受反倾销调查数量最多的10个WTO成员。随着相互之间贸易进出口额的快速增长，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摩擦也相应增多。尽管贸易摩擦难以避免，但金砖国家均坚定维护WTO规则体系并坚持在WTO框架下寻求解决之道，既通过主动起诉遏制不公正的贸易行为，也尊重并认真执行WTO对被诉案件的裁决。
作为金砖国家中最大的经济体和贸易国，中国坚定支持多边贸易体制，为履行承诺付出巨大努力。自加入WTO以来，中国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法律体系，全面加强同多边贸易规则的对接，切实履行货物和服务开放承诺。中国入世的进口配额承诺于2005年全部兑现，货物降税承诺于2010年全部履行完毕，关税总水平由2001年的15.3%降至9.8%，在服务贸易领域，中国承诺开放9大类的100个分部门，接近发达成员平均承诺开放108个分部门的水平。在知识产权保护上，中国构建了完备的知识产权保护法律体系，知识产权保护效果明显。从2001年起，中国对外支付知识产权费年均增长17%，2017年达到286亿美元。在透明度上，中国明确提供法律制度保障，全面履行WTO通报义务。
打造开放型世界经济
长期以来，经济全球化为世界经济增长提供了强劲动力。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势头遭受冲击，全球经济面临的“逆全球化”挑战日益加大。尽管各国经济面临的很多问题并不是经济全球化造成的，但一些国家出于短期利益，大肆推行以邻为壑的保护主义政策。《全球贸易预警报告》的数据显示，2008年11月2018年7月，二十国集团中的19个国家成员累计出台保护主义政策近8000项，其中美国出台1492项，高居首位。
保护主义使开放型世界经济面临重大挑战，国际贸易与投资增速大幅下降。WTO数据显示，2016年世界货物贸易量较上年增长1.3%，连续5年低于世界经济增速并创200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2017年世界货物贸易量增速有所回升，达4.7%的较高水平，但世界贸易增长受保护主义挑战日益加大。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数据显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前的10年间，全球对外直接投资（FDI）流入额的年增速平均值为20.2%，而在2008~2015年间，全球FDI的年增速平均值为-1.8%。2017年全球FDI流入额仅为1.43万亿美元，降幅由上年的2%扩大到23%。
虽然近年来全球保护主义抬头、多边贸易体制遭受重大挑战，但金砖国家一直在合力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为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和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作出了不懈努力。
2017年8月，在上海举办的金砖国家经贸部长会议重点讨论了促进贸易发展、加强投资便利化、深化经济技术合作等议题，并达成《金砖国家投资便利化纲要》。通过这一文件的实施，金砖国家将提高法律法规和政策措施的透明度，提高投资的行政效率并减少投资者成本，提高在投资方面的合作水平。
在2017年9月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期间，中方呼吁五国相互提高开放水平，在开放中做大共同利益，在包容中谋求机遇共享，为五国经济发展开辟更加广阔的空间，得到了其他金砖国家的积极响应。在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合力打造新的全球价值链方面，厦门会晤达成了多项经贸成果。其中，《金砖国家经贸合作行动纲领》将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写入会议成果文件，展现出金砖国家共同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的坚定立场。
在南非接任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主席国后，金砖国家为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继续旗帜鲜明地反对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金砖国家第八次经贸部长会议发表的有关支持多边贸易体制、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单独声明即是这一努力的重要表现。
在7月底的约翰内斯堡会晤上，构建开放的世界经济和摒弃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是金砖国家领导人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达成的一系列新的成果也必将成为营造开放的世界经济环境的积极因素。
拓展“金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金砖国家是一个致力于建设更加广泛伙伴关系的包容性的新型国际合作机制。从自身来看，金砖国家倡导的伙伴关系超越社会制度与意识形态的异同，致力于在交流互鉴中实现优势互补，在求同存异中追求共同进步，展现了“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从外部来看，对于那些身处战乱和贫困中的百姓，金砖国家感同身受，因此金砖合作不是为了一枝独秀，而是要建设世界发展的百花园和人类命运共同体。
金砖合作摒弃了以零和博弈、强权政治等为基础的传统霸权观念和行为，而以各国平等相待、求同存异为原则，相互尊重彼此发展道路和模式，相互照顾关切，致力于增进战略沟通和政治互信。金砖国家不搞一言堂，而是倡导“共商共建共享”，引领国际和区域合作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向。
对此，习近平主席曾用“三个超越”进行了高度概括，“金砖合作是一个创新，超越了政治和军事结盟的老套路，建立了结伴不结盟的新关系；超越了以意识形态划线的老思维，走出了相互尊重、共同进步的新道路；超越了你输我赢、赢者通吃的老观念，实践了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新理念。”
金砖合作发起之初，金砖国家便以“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为准则，倡导遵循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以及国际法和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处理国家间关系，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谋求同其他国家共享发展机遇。在长期的合作实践中，金砖国家探索了“金砖+”的对话合作模式，开创了金砖国家机制建设和推动南南合作的新路径，并取得了显著成效。
自2013年3月金砖国家领导人在德班会晤后同15个非洲国家领导人举行对话会以来，金砖国家将探索同所在区域的其他发展中国家市场对接与合作路径作为领导人会晤的重要议题。厦门会晤期间举行的“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突破了以往对话会的地域限制，将金砖国家伙伴关系拓展至更大范围，在构建金砖国家更广泛伙伴关系以及将金砖合作打造成为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南南合作平台方面迈进了一步。
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次会晤上，“金砖+”有望取得新的发展与突破。金砖国家领导人将与有代表性的非洲和其他地区的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领导人就共同关心的地区和国际问题展开对话，共同探讨双方开放合作的新机遇和新路径。以约翰内斯堡会晤为新的起点，“金砖+”将展现南南合作的新魅力，推动金砖国家开放型合作结出累累硕果，并进一步夯实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坚实基础。
文章选自《环球》，2018年8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