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救助欧债的十大法则
一、本轮危机是持久战
2011年9月15日瑞银(UBS)宣布,该行一名31岁交易员因涉嫌违规ETF交易,导致该行损失20亿美元,当日为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倒闭三周年。这位名叫Kweku Adoboli的先生是瑞士集团鲜为人知的“Delta One”衍生品部门的一名主管。在之前的金融危机期间,该部门减记了500亿美元的不良债务。Delta One是一种衍生品交易,是投行仅剩的5种可用自营资本进行大笔押注的交易之一。当日瑞银股价暴跌10%。(备注:①ETF是Exchange Traded Fund的英文缩写,中译为“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又称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是一种在交易所上市交易的开放式证券投资基金产品,交易手续与股票完全相同。②Delta One是将一系列的衍生品打包形成的一种高级金融衍生品,该衍生品紧密追踪标的资产的走势,让持有者可以很轻易地建立多种资产类别头寸,其构成包括股权互换、远期、期货、ETF、远期利率协议等等。但是它是一种线性的,具有对称回报的衍生品,所以期权以及内嵌期权的产品不能用来设计Delta One。③减记:英文为write-down,是以摊余成本计量的金融资产发生减值时,应当将该金融资产的账面价值减记,至预计未来现金流量现值,按减记的金额,借记“资产减值损失”,贷记“坏账准备”)。
看到这一信息的时候,我正匆匆行走过在悉尼的中央火车站大厅,正准备赶回家的火车,是通过手机上网看到的相关消息。又是一次赶路,我的心咯噔一下。
2008年杰洛米?科维尔(Jér?me Kerviel)导致法国兴业银行(Societe Generale)蒙受68亿美元损失,当时我从台湾讲学途经香港转道北京,有香港朋友来机场小陪,在中转的两三小时间内,朋友指着机场电视,正在播放法国兴业银行几近倒闭的事情。我那时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那将是一场金融危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我建议朋友的哥哥迅速出手手中的外汇期货。
两次咯噔,我坚定地认为,什么时候金融衍生品的监管被完全拿到阳光之下,这次危机就可能真的是吸取了教训,也基本走出了阴影。显然这是一场持久战。
回想2006年,我曾经慎重地警示中国股市、房市要在奥运之前最好提前一年处理好经济从过热到向正常的回归,要不然奥运热的加码,加上那个时候欧美尤其过热,在那样的背景下,发生剧烈地信用泡沫是难以避免的。只要信用泡沫反转,由于中国那时经济过热是较后的,却又是较大的,出现急剧的反转将是最大的受害者,好在奥运前,我们加息、限制、打压了些经济过热,我曾经说过,奥运前有多大的打压,奥运后就会有多大的主动。尽管很多措施也没有完全达到预期,浇灭过热,但是还是赢得了一定的腾挪空间,相比欧美争取了主动,2009年10月的危机一来,我们就迅速地实施了积极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使出口下降被内需替代部分,使货币比价继续维持在一定的水平。即使过后的升值也是每年控制在5%以下。这是我们总的货币政策,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战略优势。在接下来的产业竞争中,迄今为止,我们还保持了一定的战略优势。
2009年年底面对危机之后谁将掌握未来高科技主动权,以哥本哈根会议为标志,事实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竞争。当时我就通过回忆九七亚洲金融风暴之后,美国迅速推出IT高科技在纳斯达克集中上市,几乎把全世界金融机构存款余额的70%吸引到投资美国IT技术股票,希望中国做好准备,而2009年的美国要是继续掌握这个主动,中国就再次被动了。所以,哥本哈根会议之前我建议中国的策略至少力争比当年紧跟IT大潮要更好些,比如低碳经济如果没有我们的话语权的话,那别的行业会不会打上中国色彩?可惜的是高铁速度没有把中国速度上到这个层面。
华尔街危机后,立马是欧洲危机,接下来2010年是中东迪拜危机,再是“欧猪四国”危机,现在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危机还在继续。(备注:欧猪四国,是欧元区的Portugal—葡萄牙、Ireland—爱尔兰、Greece—希腊、Spain—西班牙四个南欧国家,合称pigs,即欧猪四国。) 早在2008年我在极视网上发表《春江水暖鸭先知》,其中我就把预测危机持续的时间写得够长,如果不算2009年之前的时间,都还有2-3年,有网友提醒我,是不是笔误把时间写错了,我说,没错。我之所以这样坚定地认为,是因为任何危机其实都是信用过渡的危机。特别是在繁荣中,容易过渡信用。信用之前累积地越长、越大,危机后持续的时间也会越大越长。而从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的衍生品,到2008年已经是实体经济大约10倍左右的时候,怎么不可能信用破灭,破灭后要消除这个危机的时间怎能那么短呢?周星驰的电影台词说:出来混,欠债总是要还的。
从2007年爆发危机以来,有的人说,是V型探底,有的还说U型探底,我说是W型的,在危机大势下,起伏不止一次,目前已经暴露了的先是华尔街危机,欧洲银行危机,新兴经济体出口危机,迪拜危机,“欧猪四国”危机,现在是欧债危机。再接下来又会是美元危机,美元危机之后,难道新兴经济体就不会再爆发危机?不信吗?反正我是信了。但是在新兴经济体中到底先会是哪一位呢?总的危机持续时间没有个十年八年,至少也有个三年五年吧?这次危机,从实体经济层面看是消费过渡,从虚拟经济角度看是信用杠杆过。
来自哈佛大学的教授肯尼思?罗格夫与来自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研究员卡门?莱因哈特合著的《金融危机,这次不一样?》一书,通过对长达700余年、涵盖66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研究,他们认为无论金融危机以何种形式出现,最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过度举债:繁荣时期的过度举债会造成很大的系统性风险。
从实体经济的角度看,自从希腊加入欧元区以来,希腊工人平均生产率和平均实际工资之间,就有大约15%-20%的亏空,当时加入欧元区,他就按照欧元的标准给自己的劳动生产力定了这么个虚高标准,问题的关键是希腊与德国的关系不是20世纪80年代后东西德的关系,信用是好借的,但是钱是要还的,现在要消除这一差距,要么须提高工人的生产率,要么须下调实际工资。从这里再次可以看出汉密尔顿对美国国债的取名叫“自由的代价”是多么富有深意。当初汉密尔顿为美国设计国债、税收、金融体制、货币以及为实体经济服务之五大信用支柱的时候,他特意把他所设计的国债系统取了一个名字叫:“自由的代价。”信用是自由的、自愿的,但是契约后的责任,却是负有代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欧元当时婚配的时候,大家意气风发,现在负上责任的时候,就必须考虑这个自由的代价。从虚拟经济的角度看,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美国先是通过货币信用绑架了世界货币,具体先是欧洲、远东的欧洲美元、新加坡亚洲美元、日本的制造业美元,再是中东石油美元,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又绑架了中国等新兴经济体,也可以说成是新制造业美元。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采用金融衍生产品绑架世界金融,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人们对衍生品倍数据不完全统计大约是GDP好多倍,有的说是百倍,有的说是十几倍,平均来说,应该是十几倍。在推广衍生品信用方面,欧洲从来不比美国少。无论是美元信用,还是衍生品信用,都是信用,任何没有支撑的,天长日久,迟早会有泡沫化的时候。信用积累地时间层层叠叠,挤出的时候,难道不是层层叠叠?
二、欧债自救是缺乏政治共识
当初欧元17国之所以达成欧元协议,是因为他们有关于财政赤字3%、CPI3%、公共负债60%等约束,现在危机出现了,要么统一突破这个限制,要么分开,各自突破这个限制,分开的话,根据现有的欧元宪章,等于宣告了欧元的死亡。问题是不宣告欧元的死亡,有可能会是欧盟的死亡。在这个判断下,欧元内部不达成相互救助的政治协议,任何外部的救助都是枉然。
圣经中有句话,自助者天助。如果欧元不负上这个自由的代价,一味希望外界救助,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呢?早在在本轮危机还没有完全爆发的2007年初期,我就曾经讲过这次危机中国可以学习二战后的美国搞所谓地马歇尔计划、杨格计划,但是当时的美国之所以这样救助欧洲,是因为欧洲政治上与美国一致,而且欧洲绝对是自救者天助。现在有这个政治前提和必要的环境和条件吗?在1979年成立EMS的时候,在欧洲货币体系内当时还没有单一的货币,但当时有一个等待的机制,一旦某些国家,比如当时索罗斯狙击英镑成功,使英镑当时的汇率波动范围完全超出了EMS的正常规定,于是允许它在外面暂时呆一段,直到重新又达标了再进来。只是退出的英国从此没有再加入欧元体系。而这种机制在1999年成立的欧元机制里被取消了。 今天很多人担心陷入悖论的欧元会不会垮掉,就像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一样。2001年8月份德国的一份市场调查显示,32%的德国人认为欧元区可能在2021前走向终结。为了不至于让欧元垮掉,不少人建议再恢复EMS机制中的等待机制。
但是眼下的欧洲一体化政治能够承受之轻么?一种声音说,退不得,退一步,就是欧元的万劫不复。《英国金融时报》主编马丁?沃尔夫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Maastricht Treaty)签订不久,就评论到:“把多个国家捆绑在一起的努力,可能反而会大大加剧这些国家之间的摩擦。”是的,今天欧元进不得、退不得,就是这种“摩擦”。1999年,与他一样,在欧元正式宣布上市的前几日,我也是认为欧元没有像秦始皇统一货币那样沾有带血的政治,政治是欧元最后的考验,也是不得不经历的考验,欧元也许刚出嫁时会很热闹,但是一旦嫁过去了,最多不过7年,会有七年之痒。
在新的欧元系统中,制度设计者们关闭了CPI、财政赤字、公共负债等活口,但是他不知道早有希腊通过高盛把部分坏账掩盖起来,在加入欧元系统的时候就溜进去这个死口袋,基本上所有南欧国家劳动生产率都没有那么高,但是在接轨的时候,却享受了同样的工资回报,这就是欧元口袋中的祸根,在这个底座上,欧元化后的这些国家又不断地接受各种信贷,房贷者,随着资产证券化,有了钱,就更进一步放贷,于是在下层实体金融的钱,在上层虚拟金融的钱,都是好借的,但是债是要还的,最后生产力越来越跟不上债务滚雪球,泡沫破灭就是必然。对于眼下的欧债危机,我与这位主编的观点一致,他也不赞成“第二次大收缩”的说法,他甚至给出了对于 “二次探底”明确否定回答——“因为第一次衰退还没有结束。”
那我对欧元的退出评价是,一个没有经过流血的货币联盟,来时不流血,去时不流血,天下有那么廉价的午餐吗?一个没有涉及财政统一,没有政治统一的货币,算不得一个坚强的货币。至于他们瓦不瓦解,什么时候瓦解,我只看他带不带血,只要不带血,那最后的考验就还在政治。下面各种救助措施不可谓不多,但是每一个救助的瓶颈最终都受制于最后的政治意愿。
第一种可能 恢复欧元缓冲策略
如果有强烈的政治意愿,那就完全捆绑,如果只有一半的意愿,那就选择一个变相的等待机制,如果完全没有,那就选择彻底解体。我们只说中间选项,如果硬要考虑欧元半解体,比如德国、奥地利、荷兰和芬兰一起暂时退出,等待别的国家恢复财政后,再统一。这个半退的模式,自然可以让新货币相对欧元浮动,这样欧元就能贬值。一旦贬值让那些高负债的国家恢复了具有竞争力的出口价格,它们就可成为新货币联盟的一员,那时只要它们做出可以付诸实践的、可执行更严格财政方案的承诺。如果所有欧元区成员国届时都重新会合在一起,那么欧元区就可以通过更恰当、更具约束力的财政政策规则,实现新的开始。但这样一来,债券持有人会因欧元贬值而蒙受损失。
第二可能 增加短期流动性
2010年5月五大央行为克服欧洲银行间美元流动性短缺问题,与美联储实现美元互换,为流动性提供资金,2011年9月15日,欧洲央行再宣布将和五家央行协调行动,向欧洲市场提供至少三轮美元流动性支持,持续时间为3个月,可以覆盖到2011年年底。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意味着美国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其实是左右开弓的,既有从国内开始的两次定量宽松,也有从国外开始的,迄今为止已有两次向欧洲市场的定向宽松。但是宽松具体执行如何呢?截至2011年9月15日,只有两家银行从欧洲央行每周提供的美元流动性中提取了5.75亿美元,收取的利率为1.1%,远高于市场水平。在欧美已经宣布银行间的拆借市场接近0息率的情况下,这个高成本的融资,说明人们担心的是更深层次的银行核心资本金不足的问题,因而不是简单地解决流动性的问题。
第三种可能 EFSF注入2300亿欧元
眼下希腊1年期国债收益率突破100%,五年期国债风险的信用违约互换(CDS)价格飙升937个基点,成为全球最贵的CDS。然而欧洲整体政府债券收益率却处于低位,在金融债权总体脆弱程度达到1930年以来所未见的情况下,购买美国国债、德国国债或英国国债,反而成为对抗这种风险的最优保障。一方面是欧盟主权债务与GDP的比例总的还较低,另一方面是金融机构的负债已经岌岌可危。根据截至2011年9月14日的消息,法国银行对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三国的风险敞口,分别占法兴银行、巴黎银行一级核心资本金的40%左右,而农业信贷银行该比率达70%。德国商业银行对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三国的敞口,其640 亿欧元的商业地产风险敞口,主要通过其在希腊的分支机构Eurohypo 持有,分别是其一级核心资本的3 倍和对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风险敞口的10 倍。而“欧猪四国”中的希腊政府和希腊的银行发行的债券余额中大概有630亿欧元被银行体系持有,葡萄牙是750亿欧元,而意大利和西班牙分别是4100亿和3250亿。早在2009年至2011年9月,欧元区事实上达到了一定的救助协议,比如成立EFSF基金,但是执行力、落实情况不佳。
显然只有政策制定者果断采取行动,加速欧洲金融稳定安排(EFSF)的实施,弥补银行外围债务敞口减记的损失,才能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因而,巴克莱资本(Barclays Capital)指出,如果EFSF注入2300亿欧元的资金,所有欧洲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比率将达到6%,即便对外围债务实施50%的减值,它们也能存活下来。但是资金从何而来?
第四种可能 统一发行债券
时间拖延的背后是成本,如果希腊违约导致葡萄牙、意大利和西班牙陷入混乱,海啸将会从巴黎证交所(Paris bourse)蔓延开来,届时的成本会更高。鉴此,巴罗佐承诺很快会拿出一些创建欧元债券的方案,欧元债券被描绘成是欧洲摆脱当前危机的最好方法。这种债券将让欧元区成员国能够联合发行证券融资。但拥有AAA信用评级的德国对这一构想担心集中融资可能会迫使其向投资者支付更高的风险溢价。还有创建欧元债券需不需要修改欧盟条约呢?关键的是什么时候这个方案才被政治家们和选民们的妥协所认可呢?
第五种可能 私有化、增税、削减开支
截至目前为止,意大利政府持有国家电力公司(Enel)与油气集团埃尼(Eni)逾30%的股权,如果出售这些资产可以筹措到超过300亿欧元的资金。据说潜在的买家是中国,但是欧盟什么时候才把中国列入市场经济国家行列呢?他们的价值观与现实救助如何协调,目前看来还是未知数。进一步的开源节流办法政府将通过对资产征收富人税以及再次实行税收特赦,筹措超过4000亿欧元的资金。对于意大利来说,当前的重中之重应该是削减公共支出,经过多轮的讨价返家,意大利众议院有可能最终批准540亿欧元的紧缩预算方案。今年内减赤达到90%,2013年前消除预算赤字。但是削减赤字的救助方案早在1990年代墨西哥危机的时候,就被证明是雪上加霜,面对危机,需要的是刺激投资、消费、出口,减赤显然会削弱消费和投资,到底这个临界点如何测量呢?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排山倒海的金融海啸,这些措施不显得单薄么?
第六可能 金砖四国救助
金砖四国加起来拥有大约3万亿欧元的外汇储备。爱幻想的人们,假设将这个巨大的金额与欧洲各国政府和欧洲央行(ECB)的资源结合起来,欧元区主权债务和银行业危机可能会迅速止损。但“金砖四国”并没有很强的政治协商,当巴西提议金砖国家财长和央行行长应当在华盛顿召开的会议之机讨论支持欧元区的联合行动时,印度官员感到意外。如果中国牵头,中国有这个道义力量吗?关键是中国有这个愿望吗?如果没有一个首领,再好的愿望都难以推行。
三、中国的最优路径:十大方略
自欧元在1999年问世起,欧元的稳定一直具有平衡美元的意义,但是欧美联手是传统。这次危机中,他们此起彼伏,事实上给很多新兴经济体造成了左右开弓的代价,比如对于人民币就相当于前后夹击。在面对外汇储备被左右打压下,不能幻想自己如何做英勇,要脚踏实地地救人救己,否则,任何盲目都可能再次面临新损失。眼下美元在贬值,美元通过五大央行的互换也使世界主要货币日元、欧元、英镑、瑞士法郎等即将纷纷贬值,而中国早处在通货膨胀高位徘徊阶段,其实与2009年的形势极为相似,那时面对美元的放水,我们还可以推出4万亿基础设施投资,启动内需,保持了GDP较为稳定地发展,但是货币投放过多,M2超过GDP2-3倍,没有与美元按照1:1投放,财政投资产能较为过剩,后遗症是通货膨胀十分地严重起来。新形势又是美元等进一步贬值,迫使人民币走高,如果不能继续保有出口竞争力,依然是沿海企业、中小企业倒闭不可避免。这也许这对腾笼换鸟有好处,但是对于GDP在投资、消费、出口方面必须适当地保持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态势,否则经济滑坡会不堪其重。(备注:M2是反映货币供应量的重要指标。)
第一种选择 更加关注人民币走出去
第一次刺激经济的时候,我们的财政和货币政策都可以走在前面,这次我们觉得目前的形势还是不太确定,在形势不确定的时候,国内金融以稳定为主,关注国外投资可以上到更高的议事日程。在国际国内接口处,可以加速探索人民币国际化的力度,比如对于离岸金融中心,趁此机会,把资本项目的开放给做足功课,比如以人民币为核心的货币互换可以加快,互换资金池可以加大。(备注:离岸金融中心是一种自由交易、不受管制之自由的国际金融市场。离岸金融业务是属于批发性银行业务,存贷款金额大,交易对象通常是银行及跨国公司,其业务通常为引进外来资金,再将资金贷给外国。个人投资者也可以通过机构进行投资。)
第二种选择 不排除第二次货币政策对等
如果国际经济形势依然恶化,主要国家财政、货币继续增发、超发,在这次货币互换进一步贬值之后,美国接着在本土来一次QE3,那么中国货币就应该不排除再来一次更加准确的4万亿救市,但是却完全是教育、创新、三农、社会保障与福利。那次修的是有形的路,这次该修修无形的路,一个是修经济基础设施,一个是修社会基础工程。好处当然是加强了我们传统的弱项,平衡了第一次救市的失衡,坏处是可能的进一步通货膨胀,这也迫使我们必须把社保乘此机会建立完善起来。反正迟早这一关是要过的。现在通过成本和代价相对较小。(备注:QE3,即a third round of quantitative easing,第三次量化宽松。自2010年6月底,美国的经济数据例如就业数据等已经接近崩溃,复苏无望,美联储为应对无法预期中的危机而不得已展开的又一次的量化宽松:第三次量化宽松,或是隐性的。)
第三种选择 把抵御通涨的战场关在门外
为了缓解国内通膨,要让人民币与外汇储备一起,走出去,与国外主权债券相比,股票、大宗商品等海外资产是更有吸引力的投资选择。要请进来,配合人民币国际化,早在2007年我就建议上海不单要建立主权债务交易中心,还要建立欧美以及一些OECD成员国企业来华上市的通道,把海外的主权债务、能源高科技企业请到这里上市,对于救市,以及对上海金融中心的形成是有意义的。当然这要配套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尽管香港是目前最好的选项,要破除人民币只有一个离岸中心的迷思,要在全球同时竞争性地筹建几个中心,这不但丝毫不相冲突,而且只会相互促进,更主要的是有利于人民币适时扩张。
第四种选择 振臂一呼抢占道义高地
相比2008年底那时危机袭来,美国号令,G20响应,这一轮欧债救市,美国似乎事不关己,G20会议要冷淡多了,不排除这个时候会选择一个强而有力的新形式,或者从G8、EU17国、G20、OECD34国、Brics5任选一个或几个?但是盟主是谁呢?不管怎样,仅仅OECD34国中那些资源性国家,在危机前赚够了钱,加入这个救市的行列,应该更是自己的义务,有些国家也没有发生阿拉伯之春,比如澳洲、沙特、俄罗斯、巴西等资源大国,他们是有能力协助救市的。因此,恰到好处地在政治上振臂一呼,抢占道义高地还是有价值的。(备注:①G20, 20国集团,是一个国际经济合作论。②G8, 八国集团首脑会议, 是各国为研究经济形势、协调政策而召开的首脑会议。③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
第五种选择 不排除加入美元下一轮的海外定量宽松
针对银行间的流动性贷款,五大央行与美联储互换美元,固然救助了欧元区的商业银行,其实损害的是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五大行之外的持有美元储备者的利益,而且是储备越多者,损失越大。为什么关于美元的问题,世界上第二大具有发言权的中国,完全被排除在外呢?这是美元变相地在欧洲实施新的定量宽松货币政策,与美元在本土实施的策略对于中国的损害其意义是一样的。为此,不是说会分三轮救助欧洲美元的流动性吗?那么我们是否会加入下一轮呢?万一下一步危机扩展到原材料供应国、新兴经济体,或者其他,我们可以选择与美国联手,拓展一个新的美元互换对象和领域呢?
第六种选择 不排除支持欧洲EFSF救助基金
五大央行排除中国央行参加流动性互换,但是流动性是救表不救里,未来如果有需要,通过EFSF增加投入,才是更根本的救助。但是一个总是忽视中国的市场,我们的条件应该是,必须有政治承诺,有一定抵押担保,对于债券利率回报要与CPI挂钩,也就是购买俗称的TIPS。相比流动性救助,这个才是实打实地救助。(备注:EFSF是European Financial Stability Facility的缩写,意思是“欧洲金融稳定基金”。 为了保护各成员国的金融稳定,于2010年5月由欧盟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立了“欧洲金融稳定机制”即,ESM,并且成立了“稳定基金”。)、
第七种选择 重拳收购实体经济
要认识到世界经济的恢复根本的还是靠实体经济的生产力发展,如果这样认识,那么购买资源能源股优先,购买高科技股优先,购买农业股优先。为了把购买多样化,而且更有利于促进中国金融中心的形成,可鼓励到中国上市,即使不到内地,为支持香港,鼓励到香港上市也可优先。至于在这个基础上,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则是题中应有之义。哪有拿了债权人的钱还指责债权人的呢?
第八选择 零和游戏笑到最后的最美
欧洲至今没有联合救市的政治意愿,不排除美欧联手玩“零和”游戏,不排除他们的心怀鬼胎,不排除他们算计着把新兴经济体的外储逼到死胡同,不是救助这个,就是救助那个,而且是不得不的救助,那么新兴经济体左右都是亏损。在这轮俄罗斯轮盘赌上,谁先出手相救,谁就被动。随着美元欧元竞相贬值,而且速度在加快,的确这迫使有外汇储备的必须迅速转换,但是这个迫切也不止我们一家?关键的是谁笑到最后?
第九种选择 我们的救助是政治还是经济,是大联合,还是小联合?
如果最后还是要购买欧债,从何入手,是关键?到底是从欧盟入手呢?还是从欧元入手?是从政治,还是从经济入手?是联手上面所说的几大集团呢?还是联手美英?或者法德?端地要看政治经济的比较利益如何呢?
第十种选择 不排除更有效的救助要直接面对法德?
显然欧元的核心是法德,如果选择与德国联手,德国救助谁,我们可以叠加救助,类似于再保险一样,这个选择的好处是经济第一,但是政治上可能保守些;如果选择与法国深度合作,政治上可能得分高,但是经济上可能损失大些。万一选择欧洲央行,前提是他们自己是否先达成财政上自救协议,没有他们的自救,谁都难以有效地给予救助。欧元的核心是法德联手,如果法德达成协议联手,对于我们就是政治救助多些,经济代价小些,不排除有事半功倍的好效果。反之,法德不联手,事倍功半则是必然。
我们的结论是:
在一个日益互动的时代,如何救助,救不救,显然主动权依然操之在我,何去何从,一边是171年的追赶成果,一边是富国消费泛滥导致的信用泡沫,一边是稍有不慎,全盘皆输,一边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世界可能重新大分工的十字路口,真正是不可不慎也。
把握的关键在精算。